粮人美文|白凤海：家乡的端午节

我的老家在蓬莱，古称登州府。如果你从蓬莱乘船去长岛，在蓬莱阁西面的码头等船时，背后是老北山（田横山），是黄渤海分界线，向码头港湾的西岸望去，有一个小小的山包，叫“摆石涯”，你可看到小山包后面露出的烟囱和电线杆，那就是我那可爱的家乡——西庄，从地理位置上讲，是真正的“渤海第一村”！小村庄北临大海，南靠青山，气候宜人，美丽富饶，家乡的水土养育了我七年，那儿的一草一木，沙滩山川，至今令我梦萦神往！家乡的人民，勤奋好学，聪明智慧。家乡的民间风俗和民间艺术，源远流长。每当过年过节，家乡都有其独特的民风民俗。每当端午节到来，我就想起儿时在家乡过节的情景。

端午节，在老家可是个大节。头一天的晚上，各家都要在屋门上插上艾枝，然后把事先剪好的“窗花”找出来贴上。所谓“窗花”，是当地人对剪纸的统称。过年、婚庆和其它节日，窗花都是贴在棂子窗上，唯独端午节，“窗花”是贴到门上。而且窗花的样式与其它时间的也不相同，端午节的窗花一般是老虎或葫芦样式，是用来“避邪”的。比如葫芦样式的剪纸，上面有蝎子、蜈蚣、蜘蛛、蛇、蟾蜍等五毒，据说是以毒攻毒，可以驱鬼避邪、祛病免灾，保佑全家安康。端午节窗花用纸的颜色和贴法也与其他时间不同，平时和其他节日的窗花一般是紫红色或深紫色，贴在白纸裱糊的棂子窗上（结婚满月之前贴在用粉红色纸糊的棂子窗上），而端午节则是用浅色窗花，底下衬上红色电光纸，再将红纸贴在门上。也有的是用多种颜色的电光纸作花纸，剪好后用金纸作底衬，再向门上贴。现在，人们过端午节已不需要用葫芦窗花来驱鬼避邪了，原先的棂子窗早已被明亮的玻璃窗所代替，但作为一种民俗，在端午节那天，吃着香喷喷的粽子，欣赏着精美的窗花儿，仍然是胶东民间的一大乐趣。

以下都是老母亲在家乡时亲手剪制的，可惜全是剪完成品后留下的花样儿，成品过端午节时都贴用了。

老母亲生前剪制的花篮剪纸一套。

老母亲生前剪制的带有八仙过海含意的剪纸《八仙携宝》。可惜这套剪纸只保存下来四张，即铁拐李的葫芦、汉钟离的扇子、曹国舅的檀板等。

老人们常说，过节都是给孩子们过的，孩子们也真是愿意过节。家里富足些也好，贫穷点也好，对孩子们来说，过节总是快乐的，总是那样无忧无虑。按照老家的风俗，端午节一大早，老人们就会叫醒睡梦中的孩子，先用雄黄酒擦擦手心、脚心、手腕、胳膊弯等处，据说可祛病消灾。在似醒非醒，朦朦胧胧之中，突然感觉手心脚心胳膊弯处一股清爽舒心的感觉，会使你立马清醒过来，并随即意识到：啊，今天过端午！这时大人们会端来煮粽子的水，向征性地帮你洗洗脸和眼睛，据说可使面清目明。然后再给孩子们戴挂上用花丝线扎制的小粽子、小荷包、小炊帚、小条帚等精致的小挂件，高高兴兴地下地开始吃饭了。一般是先吃用艾叶煮的鸡蛋，即煮鸡蛋时先把艾叶敷在蛋壳上，煮熟后蛋壳上会留下清晰的黄绿色的艾叶痕迹，别有情趣。然后就开始吃粽子。粽子有糯米、大黄米的。包好后用当地生长的一种叫马蔺草的叶子捆扎。妈妈包的粽子呈标准的三角型，又大又好看！尤其那大黄米粽子，黄黄的、黏黏的，吃起来香味扑鼻，回味无穷！现在的粽子绝对没有过去那种粽味十足的香气，香味都跑哪去了呢？可能是由于施用化肥和加工方式改变所致吧，可粽叶的香味怎么也变淡了呢？

美美的回忆都是60多年前的事啦！但回想起来如同在昨天一样！愿淳朴的民风民俗源远流长！